[糟老頭子專欄] 細說搖滾 (15) -- Motown 摩城之聲 - 黑白紛爭的潤滑劑
pop 2005.11.01
〜 Motown 成立史 ~
1929年出生於底特律城的 Berry Gordy 年輕時期便對爵士樂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儘管他平常是在父親的工廠中擔任水泥工,但他勤於創作譜曲的嗜好卻未曾停止過,1953年時 Berry 在家鄉開了一家爵士唱片行,但當時的年輕人只對 R&B 有興趣,所以他的店不到二年就倒閉了,沮喪萬分的 Berry 只好進入當地的福特汽車廠擔任生產線工人,1957年秋天,Berry 結識了曾經擔任黑人團體 Dominoes 主唱的 Jackie Wilson,不久 Jackie 演唱了 Berry 的作品「Reet Petite」,這首歌在同年年底獲得了 R&B 榜第十一名的佳績,此一好的開始不但使 Berry 又陸續為 Jackie 寫下了多首名曲,同時也興起了開設唱片公司的念頭。
Berry 創立 Motown 唱片公司是在1959年,當時他的七百美元資金是向妹妹借來的,初起步時 Motown 只是一家唱片製作公司,他本身並無簽約藝人,也沒有發行單曲,1960年底,Berry 在好友兼歌手 Smokey Robinson 的鼓勵下終於決定以自己的招牌推出唱片,當時他幫 Smokey Robinson 的樂團The Miracles寫了一首「Shop Around」,這支曲子很不可思議地在1961年衝上熱門排行榜的第二名,一夕之間 Motown 這個新公司便成了音樂界中的一匹黑馬,黑人音樂開始逐漸雄霸美國黑白消費市場正是由 Motown 藝人所開的先河。
〜 以靈魂樂作為公司的風格 ~
Berry Gordy 在年輕時一直是黑人民權運動的支持者,不過由於他的專長是音樂,所以他一直希望以音符來「統一」黑白人種的長期隔閡,60年代初期以前的黑人音樂雖一直有自己的同胞們支持,但在白人市場中能夠大受歡迎的黑色藝人終究是少數。為了打破此一根深柢固的文化歧視,Berry 在創業之初便決定摒棄黑人藍調及R&B的路線而改為以福音為基礎的靈魂樂作為 Motown 公司的唯一風格,畢竟與「神」有關的音樂是比較容易打入白人主流市場的,藍調與 R&B 中的世俗內容雖然有其魅力的存在,但白人聽眾卻始終視其為「魔鬼的音符」,Berry 的明智之舉不久之後就在 Motown 旗下的第一個簽約團體 The Miracles 身上印證了。在整個60年代裡 The Miracles 一共唱紅了24首熱門排行榜前40名的暢銷單曲,這個團體最令人難忘的就是主唱 Smokey Robinson 的優美假音,這也是 Motown 旗下最引以為豪的資產,除此之外 Smokey Robinson 更經常為公司旗下的歌星或團體,寫下了許多紅極一時的歌曲,他對 Motown 的重要性並不亞於老闆 Berry Gordy。
在 The Miracles 之後,Berry Gordy 接著簽下了 Motown 的第一位女藝人 Mary Wells 當時年僅16歲的她是以一首自創曲「Bye Bye Love」而獲得 Berry 的賞識,在歷經三年多的演唱經驗後,Mary 終於在1964年以一首「My Guy」(Smokey 的作品) 得到了熱門排行榜的冠軍寶座,此時也正是她生涯的巔峰期。70年以後 Mary 就離開了歌壇,Mary Wells 的職業生涯雖然不到十年,但她對 Motown 成立初期的貢獻是不容忽視的。
〜 一貫作業塑造藝人形象 ~
60年代初期的美國樂壇,曾興起了一陣子女子樂團的熱潮,這段歷史雖然只持續了幾年,但這幾個團體的發展模式,卻已成為往後許多女性樂團的藍本,Motown 在成立初期,便利用這股潮流而發掘出三支當代最負盛名的女子團體,The Marvelette、The Supermes 以及 Martha & The Vandellas,這三組優秀的女性藝人團體皆是在 Motown 老闆 Berry 的有心調教下而得以擁有比其他同期團體更長的演藝壽命,說起 Berry 的「生產線」經營理念,在60年代的美國音樂界中可說是家喻戶曉的,造就他此一理念的最大關鍵,乃在於他曾是福特汽車廠的一名生產線工人,在他認為,機械式的動作與一貫的流程所製造出的產品,絕對是一模一樣的,此一方式,若運用在藝人的培養上,則公司的整體形象便會立即塑造出來了。1962年,Berry展開了他有別於同行的經營策略,首先他雇用了 Holland 兩兄弟及 Dozier 等三人合組了一支創作群,從1963年到1967年,這三位「Motown 詩人」一共為公司寫下了數十首的暢銷單曲。
除了上述的三位創作群以外,Berry 另外又成立了一個負責藝人言行舉止、舞台動作、服裝、演唱技巧等事務的三人小組,由於他們的要求一向極為嚴格,所以當時 Motown 旗下三個女子團體的公共形象及舞台表演均如出一轍。從上下車的姿態、演唱時嘴形的大小、用餐的姿勢、一直到全身的穿著、打扮與走路方式,這些小細節均是由這三位「Motown 教練」所調教出來的,老闆Berry更是對這種公式化的訓練嚴格把關,幾年下來,他的「產品」果然是得到全美黑白樂迷的瘋狂喜愛。
〜 Motown 的第一支女子團體 The Marvelette ~
來自密西根州的這個五人團體,成軍歷史一共有十年 (1960~1969),他們的首支冠軍曲「Please Mr. Postman」也是 Motown 公司的第一支冠軍曲,該團的成功,象徵著 Berry 的包裝策略是絕對有效的,這支曲子後來也曾被 The Beatles 及 The Carpenters 兩個知名的團體翻唱過,堪稱是60年代最具代表性的作品。The Marvelette 或許是因為歷經了多次的團員變動,整體形象無法長期維持,所以她們在熱門排行榜上只有三首前十名的單曲 (「Please Mr. Postman」、「Playboy」、「Don't Mess With Bill」),但在黑人 R&B 榜上卻是成績相當的出色。
~ Martha & The Vandellas ~
在 Motown 成立之初,主唱 Martha Reeves 只是公司裡的一名秘書,由於她從小就常出入黑人教堂,耳濡目染下便迷上了福音歌曲,在公司裡 Martha 偶爾替其他藝人擔任合音工作,1962年,Berry 才正式與她的樂團簽約,他們的首支單曲雖沒有成功,但在1963年夏天,該團的第二首單曲「Heat Wave」卻得了第四名,此時也正是女子樂團在美國廣為流行的時候。Martha 這個三人組合最成功的單曲就是1964年夏天所推出的第二名佳作「Dancing In The Street」,她們在1967年以前的全盛期中,一共有12支熱門排行榜前40名的單曲,此成績在當時所有女子樂團中也算是相當出色的了。
主唱 Martha Reeves 後來因與 Motown 發生了酬勞上的問題,而於1972年離開公司,發展個人事業,事實上,有些 Motown 的藝人均是因分紅問題而與公司拆夥的,這一切都得歸咎於 Berry Gordy 大權獨攬的結果,而他的霸氣與獨斷也是造成 Motown 由盛而衰的主因。
〜 流行音樂史上最出名的黑人女子樂團 The Supermes ~
若單從美國 Billboard 雜誌1994年公佈的百大流行熱門單曲排行榜的成績統計來看,從1955到1994這40年裡,前50名最受歡迎的藝人團體中,女性團體只有排名第15的 The Supermes 一個席次而已,的確,在整個60年代裡,唯一可以與披頭媲美的美國團體,也就是這支來自汽車工業中心的女子三重唱了。The Supermes 成軍於1959年,當時原名 The Primettes,而且是一支四人組合,1962年該團與 Motown 簽約之後,便陸續的推出了幾首單曲,可惜在熱門排行榜上的成績並不理想,1964年開始,Motown 的老闆 Berry 決定將她們交由前述的三人小組來作整體的訓練,半年過後,The Supermes 終於以全新的亮麗外型而一鳴驚人,當年夏天推出單曲「Where Did Our Love Go」在入榜七週後便登上冠軍寶座,自此之後,連續四首單曲一一獲得冠軍寶座,這個輝煌的記錄一直保持到今天,沒有一個美國團體打破過。The Supermes 在眾女子樂團中的舞台表演,算是走精緻優雅的路線,這也是她們得以維持長久聲名的主因,在她們六年的巔峰裡 (1964~1969),進榜的26首單曲中,只有二首未打進前40名,而她們的冠軍作品卻達12首之多,這就是何以 The Supermes 堪稱是 Motown 公司最具代表性的藝人團體原因之一了。
隨著 The Supermes 的聲名在全美扶搖直上時,該團主唱 Diana Ross 亦逐漸成為該團的核心人物,另二位團員則普遍被外界視為合音,如此,自然形成之局勢很不幸的卻為 The Supermes 埋下了拆夥的導火線,自1967年夏天開始,該團推出的唱片一律以 Diana Ross & The Supermes 為名,此舉已明顯的表示 Motown 公司欲突顯 Diana Ross 的企圖,而當時更流傳著 Diana 與老闆 Berry 過往甚密的說法,不管真相如何,The Supermes 此時的商業成績已略遜以往,1969年末期,Diana 與團員們錄完了最後一首曲子「Someday We'll Be Together」後,便宣佈離團發展個人事業,之後在70年代裡,The Supermes 雖仍引用原名在歌壇上繼續奮鬥,但由於團員們經常變動,其聲名已非往日可比了。
〜 Motown 的男人世界 ~
Motown 的生產線策略運用在男子樂團上一樣是左右逢緣,1960年 Berry 在一家俱樂部中看上了當時名為 The Primes 的黑人團體,Berry 與他們簽約之後,便將其改名為 The Temptations,並推出了多支單曲,但當時並沒有功成名就,1963年,Motown 公司正式將整套的訓練計劃運用在該團身上,不久之後,另一支足以與 The Supermes 並駕齊驅的男子五重唱終於誕生了。The Temptations 最出色的地方是他們的歌藝及駕輕就熟的舞步,兩位主唱 Eddie Kendricks 與 J. David Ruffin 的嗓音更是該團的招牌,Eddie 擅長多變化的假音,J. David 則以平順的男中音而聞名。
1964年初,剛完成訓練的 The Temptations 一推出單曲「The Way You Do The Things You Do」便升至熱門排行榜的第十一名,這首曲子雖有著輕快的節奏,但他們特有的福音風格卻毫無失真的表露無疑。The Temptations 最著名的歌曲就是1965年初的「My Girl」了,想必大家應該很熟悉了,在70年代中期以前,該團的表現均相當穩定,儘管人事變動頻繁,但他們的曲風卻常能引起潮流。60年代末期,該團曾嘗試過「迷幻靈魂」的風格 (如「Cloud Nine」、「Run Away Child」、「Running Wild」),70年代初期,他們的作品已略俱 Disco 的味道,一直到80年代中期,市場上仍然可以見到他們的歌曲,在 Motown 的歷史中,他們算是長壽的樂團了。
另一支在1963年與 Motown 簽約的男子團體就是四人組合的 Four Tops,該團成軍於50年代中期,但卻一直到1964年秋天才以「Baby I Need Your Loving」打入熱門排行榜第十一名,Motown 公司刻意將他們打扮成身著燕尾服的紳士,而三人小組也同樣的為他們寫下了「I Can't Help Myself」、「Reach Out I'll Be There」等,十幾首暢銷曲。最難能可貴的是 Four Tops 是 Motown 旗下從未經歷過人事變動的樂團,他們一直到70年代中期,每年都有作品入榜,在當代團體中聲名僅次於 The Temptations 與 Miracles。
在整個音樂史中,最重要的兩個黑色藝人 Stevie Wonder 與 Marvin Gaye,也是由 Motown 公司培養出來的,原名 Steveland Morris 的 Stevie Wonder,自小就雙目失明,但上蒼給他的補償,卻是別人終其一生也無法求得的,Stevie 十歲時便因他擅長各種樂器而獲得 Berry Gordy 的賞識,當時 Stevie 在公司內負責配樂,這位音樂史上的小神童,在他12歲那年,寫下了一首長達7分鐘的搖滾作品「Fingertips」,曲中有一段口琴獨奏相當精彩,這首歌是他首支打入熱門排行榜的單曲,同時也是他的第一首冠軍曲,一鳴驚人的他自此以後便以密集的單曲攻勢在主流市場上打出一片天下,其多產的程度與優秀的成績表現,使的他在 Billboard 的排行史上名列第三,僅次於貓王及披頭。Stevie Wonder 在60年代的表現著重於創作與樂器的運用上,70年代以後,Stevie 開始嘗試製作唱片,此時期才是他最輝煌的巔峰期。
Motown 公司另一位知名男歌星便是 Marvin Gaye,這位極具慧根的歌手年幼時便已是父親教堂中唱詩班的成員,所以福音歌曲的素養很自然便成為他往後踏入職業歌壇最大的本錢,1961年起,Marvin 在 Berry 的栽培下,展開了他的音樂生涯,當時他的許多單曲在 R&B 榜上均獲得了相當出色的成績,而熱門流行榜的部分則較為遜色,但六年下來,他也唱紅了「Pride And Joy」、「I'll Be Doggone」、「Ain't That Peculiar」等多首佳作。而 Motown 真正走紅於黑白市場是在1968年底,當時 Marvin 以專輯「In The Groove」中的一首「I Heart It Through The Gravevine」,同時名列 R&B 與 Hot 100 榜首,且達七週之久。自此以後,Marvin 才算是真正嘗到了成功的滋味,而他許多最好的作品也集中在1969~1973這四年中,如「Too Busy Thinking About My Baby」、「That's The Way Love Is」、「What's Going On」、「Mercy Mercy Me」、「Let's Get It On」...... 等。
Marvin 曾先後與 Motown 旗下多位女藝人 (Mary Wells、Kim Weston、Diana Ross、Tammi Terrell) 合作了數十首精彩的對口唱,此一現象在 Motown 公司內一直是一個優良的傳統。僅管 Marvin 的創作才華與歌藝都讓人稱羡不已,但70年代末期以後,他的私生活卻起了相當大的變化,離婚、藥物...... 等問題接踵而來,最後也不得不宣告破產。1982底,他跳槽到 Columbia 公司後,以一首「Sexual Healing」而東山再起,可惜在1984年4月1日,他卻因一場口角,而慘死在父親的槍下,一代才子竟落的如此下場,怎麼不令人悲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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