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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人:林強
專輯:向前走
年份:1990
曲目:01. 平凡的老百姓  詞:林強     曲:林強
   02. 向前走     詞:林強     曲:林強
   03. 未振未動    詞:林強     曲:林強林暐
   04. 給妳的信    詞:許心怡    曲:林強
   05. 夢中人     詞:陳昇林強郭齡 曲:陳昇
   06. 黑輪伯仔    詞:陳昇林強   曲:陳昇林強
   07. 天和地     詞:林強     曲:林強
   08. 閃閃爍     詞:林強     曲:林強
   09. 深山林內有獅  詞:林強     曲:林強
   10. 這款的代誌   詞:陳昇林強


林強 - 向前走

(本文轉載自 台灣流行音樂百張最佳專輯,台大人文報社出版,1994)

「語言只有被政治勢力壓迫時,才有附加意義,一旦語言壓迫變成遺跡,就會有另一種生態,另一種經濟型態的分配出現。」任職於波麗佳音的詹宏志,對新台語歌的興起作出了這樣的註腳。如果說《抓狂歌》是政治壓迫下的產物,那麼,《向前走》便可以說是打破語言壓迫,創造唱片市場分配新格局的代表作。

光以社會政治的觀點來看待《向前走》的興起,當然不是沒道理,但這對於費心製作出一張好專輯的幕後工作者來說,是相當不公平的。從詞曲到企宣,不論由什麼觀點去評估,《向前走》都是唱片工業中難得一見的佳作。當然,這一切和專輯的靈魂人物息息相關,而這個人也必然會在流行音樂史上留名,他就是——林強。

「當初見到沉默的林強,帶著亂七八糟的詞譜與簡單的試唱帶,……我們直覺林強有種獨特的氣質值得開發,他的生活經驗看似平淡,卻很真實,正與多數這一代在台灣長大的年輕人一樣。」製作人之一的李宗盛,形容林強是「製作、企劃包裝乃至宣傳人員最大的挑戰」。

這張專輯的製作人有數位,彼此風格截然不同:李宗盛較工整、刻意修飾細節,像和李正帆合作的《閃閃爍》就是個例子;陳升的作品感情清晰、鄉土味濃厚,與黃韻玲等合作出《黑輪伯仔》;羅紘武則以音樂經驗掌握《向前走》的精神,使得整張專輯內容豐富,又能符合市場需求。而林強的自我要求也很高,《夢中人》的 Vocal就唱了八個小時,最後竟在滿漲欲裂的情緒中爆發出「我愛你……」的嘶吼,這段事前毫無設計、石破天驚的一吼,不知撼動了多少聽歌、唱歌的人。在認真的製作下,《向前走》紅得並不僥倖。然而,不可否認的是,林強的竄紅的確顯示著某種社會意義。樂評人翁嘉銘認為《向前走》表現出「成長於鄉鎮的台灣本省囝仔,邁向城市生活種種社會適應的衝突、思索及情感蛻變,批判雖不夠深刻,但至少真誠表露年輕台灣世代對現實社會的體驗。」

  親愛的父母再會啦,
  細漢斗陣仔朋友,告辭啦,
  阮要來去台北打拚,
  聽說什麼好康仔攏在那……
  喔,再會吧!

面對解嚴後,年輕的台灣社會本土化的自我覺醒,以及對未來、對改革共同期待,「向前走」的鄉土青年,不再以為「台北不是我的家」,反而呈現出對台灣現代生活的認同與希望。

  喔……啥米攏勿驚!
  喔……再會啦,
  喔……向前走!

於是,在台北青少年的PUB,在基隆廟口的攤販中,在台中的第一廣場上,甚至屏東鄉間的柑仔店,「向前走」的歌聲不斷被傳唱,不分城鄉、不分階層。這樣打動人心的口號,自然不會被聰明的政客放過,「向前走」繼「我的未來不是夢」之後,成為91年二屆國代選戰最熱門的宣傳歌曲。

但是作為新一代偶像的林強(雖然他本人表示不以為然),對於這個現象又抱著什麼樣的看法呢?

「我不以為作為一個歌手就有資格去替某部分大眾『講話』,而且籍部分群眾對我喜愛,就去表達自己主觀的意見或價值觀,是對的嗎?何況,我畢竟不是他們。所以,我不能說要去為誰講話,事實上也沒有這種能力和想法。我只能說我要替自己講話,多尋找自己講話的空間。」

或許就為了所謂新的「講話的空間」吧!九二年初,經過一年多的溝通、製作,林強終於推出了第二張個人專輯——「春風少年兄」,展現了更強烈的企圖心。比如,繼「抓狂歌」之後,再次大量引用RAP以及舞曲曲式,而在編曲的層次上也比「向前走」更豐富。然而,這張專輯推出之後,各方毀譽參半。像王曙芳在一篇樂評中便比較出:「向前走」中那份稚拙的土味、坦蕩的語法和年輕的生命力被雜蕪的企圖稀釋了。整張專輯風格破碎、規劃意圖不明確,顯現了林強在市場口味與個人風格之間摸索調整的種種矛盾。

同時製作過兩張專輯的陳升表示:「在製作『春風少年兄』時與林強、真言社有觀點上的爭執。一開始認為林強要的也許是和第一張類似的感覺,但林強並不是一個只想停留在原地的人。」結果是:林強的三首創作和陳升的部分作品都被冷凍。由此可以看出一個創作者在面對市場考驗時,想要自我突破所可能面臨的困境。

無論如何,隨著「向前走」掀開的歷史新頁以及新台語歌市場的確立,縱然他自認只是「一個喜歡音樂、以演唱和創作歌曲生活的人而已」,林強這個名字,仍然值得我們期待。

(本文轉載自 台灣流行音樂百張最佳專輯,台大人文報社出版,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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