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  影:東邪西毒
導  演:王家衛
年  份:1994
主要演員:張國榮 梁家輝 梁朝偉 張學友 林青霞 張曼玉 劉嘉玲 楊采妮

千萬別被「東邪西毒」這四個字給騙了!

金庸武俠名著、古裝背景、古色古香的外衣、大俠飄冉的身影、刀光劍影的打打殺殺...,一切的表象都告訴你這是武俠片,但真的去看過後呢?沒錯,是古裝、有武功、有俠客、有打鬥,但這都是表象。精神上呢?俠義情操?江湖道義?武林規矩?對不起,這部片通通都沒有!

在打打殺殺的表象下,這部片從頭到尾都在談一件事情 - 愛情!

林青霞、張國榮、張曼玉、梁家輝、梁朝偉、劉嘉玲,這六人錯綜複雜的糾結關係,某幾人間看似毫無關係,但一往外推敲卻人人都有糾葛,情的糾葛像一條情絲似的把每個人綁在一起,各據一段。

林青霞對梁家輝莫名的愛意這段是我很不能接受的,太冗長,太無理 (不過愛情本就沒啥道理),而且我討厭林青霞,覺得她味道跟這部片都不合,王家衛為什麼要用她?奇怪!大導演總有些怪怪的想法。王家衛為什麼要用林青霞、李嘉欣?侯孝賢為什麼要用陳寶蓮、伊能靜、林強?

張國榮跟張曼玉這段則盪氣迴腸,張國榮的優柔寡斷跟張曼玉的滿心期待,加上梁家輝亦對張曼玉有份若有似無的愛意,糾葛的感情很動人心弦。

有一段比較看不懂的,有點忘了,梁家輝跟劉嘉玲似乎有點曖昧,而劉嘉玲的丈夫梁朝偉似乎也約略知道此事。但後來梁朝偉戰死邊疆前仍託張國榮帶東西回去給她,劉嘉玲看到丈夫的遺物仍是哭的很慘,哭的很心酸,也哭的很美。劉嘉玲另一段出現的場面也很美,趴在馬上撫摸著馬,馬則是站在水中,水光波影映在劉嘉玲的身上,配上一段非常挑逗的音樂,這畫面煽情極了,好像就是這段在暗喻她和梁家輝之間的曖昧。

楊采妮跟張學友的段落就比較獨立,沒有陷入這一大串感情的糾葛。不過梁朝偉最後強吻了楊采妮,不知是否也對她動心,還是只是想起在故鄉的妻子。

這部片還有華麗的外衣震攝人心!音樂超好聽,磅礡、懸疑、緊張、柔美、挑逗...什麼都有。值得一提的,音樂是陳勳奇做的,就是香港那個留撮小鬍子的喜劇演員,沒想到他會做音樂,還這麼好聽。

電影畫面則壯麗無比,我想他們在大陸各地取景一定用盡功夫,呈現出來的畫面如畫一般,真是件藝術品。那年這部電影在坎城拿下藝術指導方面的獎項,這部片的藝術成就實在無庸置疑。

服裝造型也都美不勝收,據說此片拍到一半時造型被另一部電影「白髮魔女傳」偷去,王家衛一氣之下全部重新設計造型重拍過,真是狠心啊。

片子一開始就是令人震撼的一幕。剛開始在打字幕的時候,就已經響起懸疑而張力十足的音樂,不久後音樂轉入一段氣勢磅礡的高潮,螢幕上同時出現張國榮的大特寫,超帥的!下一小節的高潮就是梁家輝大特寫,也超帥!然後就是山崩地裂,兩人飛來飛去在打鬥!天啊,真是超級震撼的開場,帥呆了!

梁朝偉大戰馬賊那段也精彩無比。比螞蟻還多的馬賊蜂擁而上,梁朝偉一夫當關的抵擋,而且梁朝偉還是半瞎 - 有太陽才能勉強看到東西。馬賊怎麼殺都殺不完,眼看太陽將落山,梁朝偉只能鼓盡餘勇奮力抵抗,真是悲壯的殺戮。

關於這片有一點我無法忍受,張國榮話太多了。導演安排這個角色像是個司儀似的,不斷講解劇情,一大堆碎碎唸,吵死了,他應該講少一點的。不過,我只看過國語配音版本,張國榮本人的聲音很好聽,如果是看粵語版的「東邪西毒」聽他迷人的原音說不定就不會覺得那麼吵。

談點題外話。「阿飛正傳」裡梁朝偉只出現在最後一個鏡頭,他自己說其實拍了很多,可是都被導演剪掉。「東邪西毒」也有類似現象,剛剛談愛情糾葛提到張曼玉,可是電影海報完全沒有她,沒有照片,也沒有名字,就算進電影院看,電影演員跑字幕時還是沒有張曼玉,這可真奇怪,她戲份並不算少,跟劉嘉玲、楊采妮都差不多。

還有更奇怪的,王祖賢只出現一個鏡頭,不到半秒鐘,閃一下就過去,連她在戲裡是什麼身份都不知道,是片子結尾一連串快速鏡頭在回顧整部片時出現的。當然,她跟張曼玉一樣,到處都沒有她的名字,可是這兩人卻陪著王家衛到坎城宣傳,怪哉!

這部片英文片名叫做 Ashes of Time,我認為非常美,也非常貼切。看完這片的確深深感受到,這些人不過都是過客,管你是大俠還是弱女子,終究要消失在時代的洪流中。這部片多的是大俠,武功高來高去,但都是情場失意人,終究是讓人覺得他們什麼都不曾擁有。幾個女性,瘋了、死了、失去丈夫、失去親人,一樣是一無所獲。只有張學友終成一代大俠,還帶著妻子奔走武林,但這是用字幕敘述的,並沒有演出來,最後他也不知消失去哪裡了。

片子結束前是一堆快速簡短的畫面,所有的人再度出現,瀏覽整部電影,瀏覽所有角色,很快,很短,很急促,讓人感覺到這些人終究是一一消失了,就像灰燼一樣任風一吹就消失無影蹤,非常淒涼的感覺。

這部片真的很美,不管能不能接受那一堆人的愛情觀,不管受不受的了張國榮的碎碎唸,但就當是欣賞一件藝術品吧,「東邪西毒」絕對是令人歎為觀止的一件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