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forgiven」是一部很特殊的西部片。這片來頭不小,演員以 Clint Eastwood、Gene Hackman、Morgan Freeman、Richard Harris 四位硬裡子演員掛帥。而 Clint Eastwood 本人還是導演及製片。

故事很簡單,某個小鎮兩個年輕人在召妓玩樂之際,因酒醉和妓女吵架,其中一人動手用刀子在一妓女臉上劃了好幾刀。後來小鎮的警長 Gene Hackman 來處理,並未對兩年輕人施以嚴重懲罰,因為妓院老闆在意的是那妓女臉被劃傷以後再也不能接客賺錢,警長很只是罰兩個年輕人去找很多匹馬來給妓院老闆變賣賺錢 (傷了一個 whore,就要賠人家很多隻 horses)。

老闆跟警長的態度在在顯示出這些男人對妓女的人格尊嚴一點都不重視,只當她們是種賺錢的工具罷了。眾妓女忿忿不平,私底下共同湊了筆錢1000美金,利用接客之際放出風聲,1000美金作為殺了那兩個年輕人的賞金。

風聲輾轉傳到 Clint Eastwood 耳中,他早年是個殺人無數的兇狠槍手,但在結婚後已徹底改變,現已是十幾年沒碰過槍,以養豬為生的老農夫。當他知道這懸賞的事情,他考慮了很久:太太已過世若干年,他獨力扶養兩個小孩,小孩已屆求學年齡需要花錢,可是養豬生意作的不甚好,他再拿出槍來試著射擊卻總是打不準,想要上個馬,馬兒也老是不聽話摔的他七暈八素,但最後為了錢,他還是決定去做。

於是他去找當年亡命江湖時的老伙伴 Morgan Freeman,夥同原本告訴他懸賞消息的一位友人的兒子,三人一同去執行這殺人任務。在鎮上和鎮長起了不少衝突,最後人有殺到,錢也拿到,但 Freeman 被警長殺死,Eastwood 再去殺警長報仇。

這片特殊是在它和一般西部片很不同,打打殺殺的槍戰場面其實很少,主角還是個連槍都瞄不準的老人,淋了一點雨就感冒風寒躺了三天。全片著重在描寫各個角色的人格特性,驕傲自大、神準的英國槍手 Richard Harris,凶悍的警長 Hackman、興致勃勃鼓起當年勇的 Freeman、徹底改變猶豫不決的 Eastwood,一群絕不鄙視自己的妓女...。

Clint Eastwood 從70年代開始就不斷自己導片子了,我覺得他的導演作品掌控的很成熟,總是保持很顯著的個人特色,就是不慍不火。他要故事感人,但他不想要觀眾看的痛哭流涕,所以他電影的步調總是緩慢的醞釀著,讓人輕鬆的看,心情不要起伏太大,慢慢的累積。他希望觀眾看完日後能慢慢回味,而不是電影結束時大哭一場,出去後馬上又去舞廳狂歡了。

「Unforgiven」也做到了這點,讓人慢慢的、深深的體會到主角那矛盾的心情。最後是以打打殺殺結束的 (殺一下子而已),卻覺得很感人。電影的效果真是奇妙。這片是1992年出的,當時所向披靡,簡直囊括所有電影獎項的最佳影片跟最佳導演獎,包括奧斯卡金像獎 (Gene Hackman 也是拿下包括奧斯卡在內的眾多男配角獎)。但我覺得這片雖然好看、感人,可是並沒到那麼劇力萬均,當時橫掃眾多獎項有點意外,大概跟片子一樣吧,內斂的力量終究綻放出來。

其實我覺得 Clint Eastwood 導的另一部片「A Perfect World」更成功,才是真正不慍不火表現的極至,那部片較例外的用了 Kevin Costner 當男主角 (Eastwood 多半自導自演),Costner也表現得相當好。

風格比較例外的是「麥迪遜之橋」,煽情的一塌糊塗,但我覺得那是故事本身就是這樣煽情,改不了的,Eastwood 其實還是有在控制,他故意將兩條線交叉進行:一條是現在:子女閱讀媽媽日記的過程,另一條是過去:以前媽媽的那段外遇之戀。想想,若是只有一條線,從頭到尾都是在描寫 Clint Eastwood & Meryl Streep 的戀情,從頭哭到尾不是很累嗎?而且中間就一哭再哭,等到結尾重頭戲 Streep 猶豫著想跑到 Eastwood 車裏的那一幕時,還有眼淚可以流嗎?最感人的一幕卻已經哭累了,不是很煞風景嗎?所以 Eastwood 不斷穿插子女讀日記的過程,順便讓觀眾休息一下,這是正確的節奏掌控。